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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旅途伊始

第十三章 旅途伊始

“环崖都市”洛姆。

城市中心一处人满为患的医院内——

“痛!小心点啊,真是毛手毛脚的笨蛋——等等,你在摸哪儿啊!”

露辛娅惊叫着一脚将莱英从病床前踹到了病房门口。

......看来哪怕是在身体缠满绷带的情况下,精灵的身手也不容小觑。

“你这家伙——不是你让我扶你起来的吗,哪有病人会把帮忙的人一脚踹飞的啊!”

“本小姐可没叫你摸我的屁股!”

此时的露辛娅连耳根都羞得火红。

“那只是不小心而已,我可是在认真帮忙!”

“什么不小心,我看你分明一脸陶醉......你这个连病人的便宜都要占的变态!”

“啊?我记得被绑架的时候你还让我一起睡觉......”

“别用这种听起来很奇怪的说法啊!”

一个白色的东西被露辛娅随手抓起向着莱英扔来,却被后者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。

“......啧,居然接住了。”

“这么大的枕头接不住才奇怪吧。”

莱英苦着脸从地上站起身,将露辛娅睡觉用的枕头又轻轻扔了回去,并尝试着再次将露辛娅从病床上扶起来。

“行了,这次我小心一点总可以了吧?”

“......”

露辛娅红着脸没有说话,但身体倒是老老实实任由莱英将她扶起。

在洛姆城内遭遇混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,这期间身受重伤的露辛娅一直在洛姆的医院里接受治疗,而莱英则和卡拉一同住在橡树旅馆。

不过让莱英有些苦恼的是,随着混沌在城中引发骚动的事情传遍了洛姆城的大街小巷,他和卡拉作为消灭这一罪魁祸首的最大功臣,有关他们的传言也开始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。而这医院最近更是收治了不少酒馆袭击中受伤的人,作为舆论中心的莱英每次来看望露辛娅都要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。

“......说真的,虽然卡拉很轻松地就解决了那个混沌,但她的行事风格也真够不加掩饰的。”

莱英至今还对当初卡拉解除结界时,周围人无不瞠目结舌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
“不管怎样,卡拉小姐救了包括我们在内的许多人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啦——唉,反正跟着她这么一闹,我现在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奇怪目光。”

“你这么一说的话——”

露辛娅想起了什么似的,用被绷带包成球状的右手指向窗户旁的小圆桌。

“这几天医院送来的报纸上,似乎都开始刊登有关你们的传言了。”

“连报纸上都......有闹得那么大吗?”

莱英走到桌前取起被整齐叠放好的报纸,将其抖开——

“呜哇!这谁啊?!”

出现在莱英面前的,是占据了足足一整页版面的两幅人物画像,其中女孩面貌绝美,而另一人则外貌丑陋可憎,与前者相对照甚至有种滑稽的荒诞感。

“就算是那个混沌的外貌也没有如此畸形吧,他们到底是从哪儿......等等,这不会是我吧?!”

“你说那个丑八怪?如此神似的画像你居然都没认出来?”

“......看得出来,你对我的意见相当之大啊......”

“噗——”

看着莱英一脸失落,露辛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开玩笑的啦,你就算不是什么帅哥,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入目啊。估计是因为卡拉小姐的相貌实在过于惊艳,而你又一直站在她旁边,两相对比,人们不自觉地就把你丑化了。”

“那得是多么夸张的落差......”

回忆起在旅馆见到卡拉的时候,莱英确实也险些为她的容貌着迷。想来无论是谁站在她旁边估计都会显得黯然失色的吧。

意识到了自己与卡拉相比是如此不值一提,莱英内心不由感到莫名的悲哀。他收起报纸,选择让那个堪称恶意诋毁的画像从自己眼前消失。

“但是不得不承认,这次确实是让卡拉出尽了风头——只是挥挥手就能消灭那个诡异的混沌,完事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......那个家伙的实力到底多夸张啊。”

“毕竟是个传说中的公主殿下呢——虽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。”

露辛娅回想起自己住院时,莱英和卡拉向她解释了有关那个怪物以及两人自己的一些事情——永恒国度塔刻罗斯,破碎的终焉,失落之墙后面的世界,以及使徒公主......无论哪一件事露辛娅都闻所未闻,以至于她一度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怪梦。

“那女人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奇怪到让人一头雾水,虽然本小姐很想认为她说的都是些疯言疯语,不过——”

“不过她确实有着与她所说的故事里相称的实力。”

莱英走回露辛娅的床前坐下,并在后者的眼中隐约看到了不甘与无奈。

“说实话我很嫉妒卡拉小姐。”

“嫉妒?”

“作为一名精灵,无论是对魔法还是恩赐的学习,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颇有才能的天才。别人要经过数个月的练习才能顺利发动的魔法,我往往只需要十几天就可以学会,就连教我的老师都很难做到我的水平......”

露辛娅突然闭口不语。沉默片刻,她才终于在叹息声过后接着说到:

“但是那个怪物......面对它时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手足无措,那时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有自以为是的天赋和努力,在它面前都不过是滑稽的杂耍表演而已。”

“这也没办法吧,那种无法用常理对待的怪物,要我说也就卡拉这种同样不可理喻的家伙才能对付,我们做不了什么也是正常......”

“但它确实存在不是吗......无论是被称为混沌的怪物,还是比怪物还强大的卡拉。”

露辛娅打断了莱英试图安慰她的话语。

“不只他们,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强大的生物。既然他们都存在,我们旅行时就总有一天会面对这些危险。这次救了大家完全是卡拉小姐的贡献,而我......我根本无法从危险中保护别人——无论是你,还是自己。”

......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同样的心魔也纠缠着莱英,他理解露辛娅心中的不甘,但与莱英不同,追悔莫及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在露辛娅身上,她还有改变的机会。

“露辛——”

突然间,外面的走廊嘈杂声渐起,同时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也离两人的病房越来越近——

“都过去这么久了,没想到我还是这么受欢迎,连只是出现都要引得众人驻足观望啊。”

门板被拉开,披着红袍的绝美少女闯了进来。

“......要我说他们更像是抱着观摩稀奇动物的心态......”

“啊!露辛娅,你都能坐起来了?!看来恢复得挺快嘛。”

无视了莱英的吐槽,卡拉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露辛娅的病床前。

先前还为自己不如卡拉而感到沮丧的露辛娅不由苦笑,表情惭愧:

“毕竟我们精灵的体质比人类要好上不少,如果是一般人类遇上混沌的攻击,恐怕很难活下来。”

“一般人类呢......”

卡拉意味深长地望着一旁的莱英,后者不由感到头皮发麻——

“等等,不死之身又不是我的错,干嘛像看怪胎一样看着我!”

“这倒不是,我只是在想既然露辛娅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死之身,为什么还会为了保护你挨下这险些致命的攻击。”

“......”

莱英与露辛娅面面相觑,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。

“我......莱英不是被当成目标了吗,本小姐只是下意识地保护他,完全没想那么多......”

见露辛娅绞尽脑汁地试图解释,卡拉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。

“也罢,我也只是随口一问——”

说着,卡拉的右手泛起虚影,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出现在她手中。

“我这次过来,是为了这个。”

“这是什么?不会又是那些散播谣言的报纸吧?”

莱英一脸不安地拿过纸张,一行醒目的黑色大字映入眼帘——

旅团登记表。

一股不妙的感觉弥漫在莱英的内心。

“那个......卡拉小姐?我能问问这是什么吗?”

“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——旅团登记表啊。”

坐在床上的露辛娅看不见莱英手中的纸张,但当她听到这几个字时,还是不由发出了疑问——

“旅团登记表?”

“你们还没反应过来吗......”

卡拉从莱英手中一把抢过登记表。

“如果想方便地在世界各国之间通行并合法地进入各地遗迹,以旅团的名义再合适不过了,所以我就打算去申请注册一个旅团。”

听到这番话,莱英意识到这下自己想不跟着卡拉都不可能了。

旅团的职责是探寻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遗迹,而他们探寻到的物品与技术又是当今时代发展的基石,所以各国会对登记在“世界旅团管理联盟”的注册旅团大开方便之门。既然卡拉的目的是寻找终焉碎片这种神乎其神的离奇玩意儿,对各地遗迹的调查想来是必不可少的。

“旅团的注册成员至少要两个人。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活动,但既然现在有你们加入,建立一个旅团无疑效率会更高。”

“等一下!”

露辛娅突然发出惊呼。

“你说我们?!难道也包括我?”

虽然当初莱英说过他要跟着卡拉一起去找什么终焉碎片,但露辛娅没想到卡拉会把她也拉入队伍。

“毕竟莱英跟我说你的目标是环游世界,与我们的目的多少有些相似之处。再说本来你就是莱英的同伴,有你一起他也会安心吧。”

卡拉将登记表递给露辛娅,上面确实写着她、莱英和卡拉三人的名字。

而在旅团名称的一栏,则写着一个只有卡拉想得出来的名字——

“使徒”。

“啊,当然与莱英不同,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你。”

“......强迫我就是理所应当的吗?!”

“你现在可是能左右全世界命运的重要因素,就算是把你打晕绑走,我也不会放你离开。”

面对卡拉堪称残忍的回答,莱英只得默默低头叹气。

“那么......露辛娅,你要与我们一起吗?”

“我——”

露辛娅满脸通红,不只是由于兴奋还是什么。

“这个世界还有无数我不知道的事,我所向往的旅行也充满了危险。我有许多知识需要学习,所以......卡拉小姐,拜托了。”

“好!既然你决定了,那么事不宜迟,我现在就去办理登记!”

说着,卡拉一把抓住莱英的右手,拖着他就往门外走。

“露辛娅行动不便,你跟我去就可以了。”

“喂!你这暴力女,我自己会走!别走那么快,慢一点......”

就算想逃脱,但卡拉那与少女身材完全不符的怪力让莱英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,只得以极其别扭的姿势离开房间。

走廊上,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卡拉的莱英踌躇地问道:

“虽然已经到现在了才这么问有点奇怪,不过——收集齐终焉碎片这么玄乎的事,就我们几个真能做到吗?”

“要是有人怀疑,那就用事实让他们搞清楚,告诉全世界的人——”

平稳而自信的语气。

风在走廊里彼此追逐,少女的红发轻轻拂动,脸上微微笑着。

“向他们证明,在我们面前,就算是那些传说也不值一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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